制造业蓝领白皮书（2020）：疫情冲击与金融健康

来源：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

在深圳打工的小陈来自于湖南。他生于2000年，他和他的同龄人经常被人叫做“千禧一带”或者更简单的“零零后”。他每天工作8-10个小时，手机是他最常用的消遣和娱乐工具。每天晚上，他都在手机屏幕荧荧的亮光中看一些简单编程的短视频。他还没成家，父母也尚值壮年，他希望趁着家庭负担小的这几年能够学会更有技术含量的一技之长。小陈没什么贷款，偶尔用用消费分期。在疫情期间，他也经历了短暂的赋闲在家的时间。“那段时间能在家陪父母并且学习是不错，但一想到下个月可能还是没有工资就还是心慌，盼着能早点返厂复工。”他说。

2020年的疫情期间，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CAFI）用近半年的时间，通过调研、数据收集分析、访谈对话等方式，力求破解蓝领人群在金融健康方面的难题，探求更适合他们的金融服务方式。研究最终形成报告《制造业蓝领白皮书（2020）：疫情冲击与金融健康》（以下简称“报告”），并在“2020中国普惠金融国际论坛”上正式发布。

小陈是访谈对象之一，像他这样的工人一般活动范围局限在工厂园区，用他们在流水线上经手的产品和藏在工装兜里的手机与更广阔的世界联系。在后续的联络中，CAFI的研究人员得知小陈目前的收入水平已经基本和疫情前持平，非常替他高兴，一定要把他的故事写在前面，希望能够通过他的故事还有后面形成的一系列分析描摹出当下蓝领人群真正的生活。

以下内容由课题组成员、CAFI研究人员摘编于“报告”。

以手机充实的生活

近年来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和网络资费的降低，手机上网变得越来越方便。同时，越来越多的软件公司也竞相开发出各式各样的手机App来满足使用者的多样化需求。而正是这样的生产与消费结构，使得小小的一部手机成为开启世界的一扇窗，仅仅通过动动手指，蓝领工人便可以随时随地的通过社交软件与好友聊天、浏览新闻资讯或者进行娱乐等。根据我们的调查，90%以上的蓝领每天至少使用手机1小时，大部分蓝领每天使用时间在1-4小时之间。如果我们将一天的24小时进行分解计算，去掉8小时的睡眠、8小时的工作、一个小时左右的三餐以及通勤时间，剩余的6个小时基本被手机消耗掉了。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手机成为了蓝领阶层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每天的手机使用中，使用频率最高和占用时间最多的时间段一般是睡觉之前，这一时间段一般没有工作上的安排与其他琐事的干扰，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完整的时间，可以更加自由地支配。而对他们每天使用手机的内容分配进行细化分析，我们发现大部分时间都或者被用来在社交软件上进行聊天，或者观看短视频。这两类软件的使用时间一般都比较零散，与其在工作日众被工作与生活切割的零碎时间相匹配，而当到了周末有相对长的完整的时间时，他们就会更愿意去观看长视频，比如刷剧、看电影等。

月收入3000到8000元

根据我们的一般经验，随着年龄的增加，个人的知识与经验也逐步增加，这些因素会使个体的工资逐渐升高。在我们收集到的数据中，也呈现出了相似的结果（图2.4）。随着年龄的增加，不同年龄组所得到的工资比例中，相对高工资的人群占比逐渐增加，而到了38岁及以上，他们的工资稍有回落。一方面有可能是因为这一年龄段的受访者的样本数相对较小，相对于其他组会有一些偏差；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由于年龄较大的人，精力和体力比年轻人稍差，没有办法通过持续的加班或者多做兼职来赚取额外收入，因而其收入出现了小幅下降。但无论是在哪一个年龄段，绝大部分人的收入基本位于3000-8000元之间，这也代表了蓝领群体的普遍收入情况。

创业趁年轻

千禧年前后出生的年轻人更喜欢有挑战性的工作与事业。他们父辈所青睐的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打工仔”生活，很难吸引新一代的年轻人。根据我们的调查，“零零后”中有超过60%的受访者希望在两年内可以自己创业或者去学习本领，进而跳槽到更有前途的行业。随着年龄的增长，继续安安稳稳地守在目前的岗位上的人数的比例越来越大。一方面，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们所需要承担的责任越来越重，不得不去更多地考虑自己的家庭、父母，因而他们相对不愿意去冒险进行创业。而且年龄的增长与琐事的增加，都使得他们的精力变得越来越有限，学习本领并转行，对于他们来说也越来越不现实。

在工作中提升技能

制造业蓝领的工作大部分是在工厂中进行，因而他们的工作必须有特定的机械工具以及相应的元器件、原材料等。在工厂之外的环境中，蓝领工人没有办法获得这些生产资料进行自我训练和学习，而在工厂里，他们可以通过边工作边学习的方式，并随着时间的增加，能够更熟练地操作这些机械和工艺，这也就是半数以上的人表示他们认为工作可以帮助他们提升自身技能的重要原因。

很多蓝领工人之前在技能培训学校针对某一技能而受过专门的训练，但在学校之中，由于材料有限且学生众多，他们事实上受到的技能培训难以达到非常熟练的水平。而在工厂之中，他们必须进行大量的实践操作，同时也必须生产出质量合格的产品，因此无论是从操作的频率、数量还是从对他们工作质量的要求上都比在学校中收到训练时的强度大，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他们提升了自己的技能。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用来形容疫情期间蓝领工人与家人的关系再恰当不过。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相处时长大幅提升。

由于疫情防控期间对人员流动的管控，他们却可以安心待在老家，与自己的孩子、父母长时间相处。对于在外打工很少回家的蓝领工人来说，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与家人长时间团聚的机会。调查结果显示，在疫情后将近6成的蓝领工人与家人的关系得到改善。

普遍珍惜信用记录

目前阶段，如果要对蓝领阶层的信用水平进行一个相对准确的衡量的话，需要一个客观可信的参照物与标杆。这个可比的标杆需要有两大特点，第一，它的受众比较广，使用群体基数大，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包含我们所要比较的人群，第二，作为第三方平台，其评分较为客观，可信程度高，可以为社会大部分群体与机构所接受。因此我们选择支付宝中所提供的芝麻评分作为我们的标杆，以此来判断蓝领阶层其自身信用的状态。调查分析发现，七成受访者处于良好的信用评级水平（包括信用中等、信用良好），信用较差、无相应分数的人群不足10%。总体上，蓝领工人在与支付宝相关的金融活动中（包括消费、借贷等）表现良好，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蓝领工人对于信用较为重视，且用实际行动维持自身信用水平。

生活乐观而充满信心

金融健康评分中的三个主观评分中，受访的蓝领阶层得分均超过及格线。在这三道题中，被调查者根据自己的主观判断，对于财务规划实现的可能性、应对财务冲击的能力以及对家庭未来财务的信心分别以0-10分进行打分。根据计算出的平均分数，我们发现，蓝领阶层总体上对于自身的生活和未来是充满信心的，均在6分以上，他们相信自己的财务规划是可实现的，而未来出现的风险也是能够抵御的。这与上述的对蓝领阶层客观数据的打分有些许差异，一方面可能是由于蓝领阶层对于风险认识不足，指标体系中的一些因素并不在其考虑范围内，另一个原因是蓝领阶层对于生活的期望值并不高，简朴的生活足以让他们安心快乐。

收入恢复状态并不理想

从收入的角度来看，在调研期间，蓝领阶层的平均收入水平并没有完全恢复到往年同期水平，也就是说恢复的状态还不算特别理想。从下图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这99位受访者中，虽然相较于疫情期间的第一季度来说，在第二季度的收入预期要明显好于第一季度，其中，表示自己的收入在第二季度中与第一季度相比保持不变或者增加的人超过了2/3。然而，如果将今年其在第二季度的收入与去年第二季度的收入进行比较的话，可以看出，超过一半的人表示他们在第二季度预期的收入要比去年的第二季度有所减少。因而，从收入的角度来讲，我们说蓝领阶层还没有完全从疫情之中恢复出来。

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尽管政府一直力推复工复产，蓝领阶层也开始陆续返回工作岗位，但是由于生产成本的增加、订单减少所导致的制造业蓝领的收入相较往年同期减少。尤其是问到“当下最需要的帮助”的开放问题时，有受访者表示希望可以多加班，以此增加收入。因而，复工率提升的表面之下，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复工尚未达到理想水平，这也是我们需要关注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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