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全棉时代的错误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文|贝小戎

当发生危机时，就老老实实地解决危机，不要只想着化危机为时机——这是“全棉时代”应该学到的一条教训。

前几天，该公司发布的一则卸妆巾的广告中，一名年轻女子被一名男子尾随跟踪，情急之下她掏出一盒全棉时代湿巾卸妆，卸妆变丑后她得以安全自保。这个短片在网上激起了群愤后，该公司在1月8日发布了一则比较简短的致歉，说这条视频“引发了大家的关注”、“给大家带来不适”，已经于第一时间将此视频下架，承诺会严格问责、完善内容制作和审核机制。

但1月10日该公司又发布了一个“歉意表白”，在承认内部工作失误、该视频违背企业的价值观、表示会对涉事管理层和责任人严肃处理之后，开始打起了广告。此举让人目瞪口呆。

首先，它的致歉声明中对自己的错误轻描淡写，大家不只是关注这个公司发布的一则广告，也怀疑其价值观；不仅是感到不适，而是感到愤怒和鄙视。这样的内容之所以能够通过审核，说明该公司的理念是有问题的。

迪士尼的董事长罗伯特·艾格总结过十条真正的领导力中不可或缺的原则，包括公正、慎思、真诚、诚信（任何事务都应设立崇高的道德标准，这就是一家企业成功的基石。换一种说法，这一原则就是：你如何做一件事，就会如何做一切事。）我们会怀疑，全民时代会发布这样的广告和这样的致歉声明，说明这家公司的领导原则中缺乏慎思、真诚。

2011年，一位加拿大警察对多伦多大学的学生说，为了避免遭到强奸，“不要穿得像荡妇一样”。其含义是，袭击者无需为他们非理性、不尊重女性的行为负责，是女性的衣着给她们招惹到了袭击。

加拿大公共管理硕士劳伦·卡尔顿反驳说：“强奸行为的起因只有一个：强奸犯造成了强奸。短裙、口红、醉酒、深夜独自出行、开叉的衣服都不是对发生性行为的赞同，都不是男性侵犯他人权利的借口。如果把预防强奸的责任放在女性身上，世界就没有对女性变得更安全，而是对强奸犯变得更安全。”

衣服除了装饰，还是为了御寒。如果天气热，女性可以少穿。德国学者赫尔曼·施赖贝尔在《羞耻心的文化史》中说：“要人类适当地穿些衣服这种要求是非常强硬的，但它绝不是基于道德的理由，而仅仅是根据天气。”他说，有一幅古老的壁画，一个少女沿着绳梯攀登岩壁，去采蜂蜜。这个少女是全裸着的，她两腿夹住绳梯以防跌落，左手拿着篮子，右手去摘蜂巢。

《难以置信》剧照

“这证明在天气转暖时，衣服就被当成碍事的东西给废弃了。威伦多夫的维纳斯手腕上带着装饰品，头发也梳理得很整齐，没穿衣服，却梳理了头发。这真是纯洁无邪的媚俏。对于理所当然的自然状态的裸体，人类在几十万年间都是不大关心的。他们看到攀登绳梯的少女只会想到，要是那孩子掉下来，今天可就没有蜂蜜了……”

经常会有公司的广告引发争议，对于如何处理已经有了许多教科书式的操作。2017年4月，百事找超模Kendall Jenner拍了一个广告，她加入示威的人群，和警察对峙时，她递给一位警察一罐可乐，引起热烈的欢呼，化解了紧张的气氛。两天里，观看量达到160万次，但网友说，百事这段广告拿严肃的题材开玩笑，显得抗议者的作为无足轻重。

刚开始百事发表声明为自己辩护，说只是想表明不同身份的人可以团结起来。但不到一天后，该公司撤下了这条广告，又发了一个声明说本来是想传递团结、和平与理解，但显然没有达到目的，要向公众道歉。这一反应迅速而且坦率，得到了公众的认可。

2016年，迪士尼公司董事长罗伯特·艾格在上海参加迪士尼乐园开幕典礼，在带领客人参观乐园时，他得知两个小时前，奥兰多迪士尼乐园发生了一起鳄鱼袭击事件，一个两岁的男孩被鳄鱼拖入了水中失踪了。他在《一生的旅程》一书中写道：“我本能地开始祈祷，无论如何，孩子也不能死。”在开幕式的音乐晚会上，他心里不断牵挂着身在奥兰多的格雷福斯一家。“举家来到迪士尼世界却偏偏在此遭遇如此不可想象的劫难，这个念头如一片乌云一般，笼罩了一切。”

事发地

第二天他清晨四点起床，“我希望迪士尼的回应由我亲自传达。我看到，有的公司会在危急之下派出一名公司代言人来进行官方发声，我一向认为这种方法不但冷漠，还显得有些没胆。许多企业的体系都会将首席执行官隔离并保护起来，有时甚至过了头，我下定决心，在这次的问题上绝不这样做。我告诉泽尼亚，我必须发表一篇声明。”

他跟失踪男孩的爸爸通了电话。奥兰多迪士尼世界共有几百个潟湖和沟渠以及几千条鳄鱼，不到24小时，他们就在面积为两个曼哈顿之大的乐园里四处拴起绳子，扎起栅栏，并竖起标牌。公司在处理公关危机时，既要迅速，又要真正地关心顾客的内心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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